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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央心一紧，转身朝他的背影高声道：“可是觉得有愧？你明明答应了我。”
脚步终于停住，祁云川站得笔直，却终未转身。
苏央踩着有些踉跄的步子，再次站到他面前：“先生是不信我才找了贵妃吗？可我是不会骗你的，你为何就不能信我一次？”
不知为何，她从未觉这般委屈过，比祁云川说不再见她时还要委屈。
良久，祁云川才低沉地殪崋吐出几个字：“不过一场婚事。”
苏央眸光闪了闪，一字一字坚定道：“可这是你唯一一次婚事！”
第七章 避嫌
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。
祁云川对上苏央那双滢澈的双眸，压下心上那莫名的悸动，甩袖离去。
苏央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，虽心酸，但也知此事不能再更改。
可转念一想，虽然不能主办，但她到底还能参与，至少还能光明正大的去见他。
往后的日子，苏央去太傅府的次数多了起来。
腊月初八，太傅府。
“少爷，苏央公主又来了，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来府了。”管家看着手握诗集，心思却明显不在书上的祁云川道。
祁云川俊朗的双眉微簇，未应。
管家又道：“苏央公主毕竟未出阁，最近宫里宫外已经传了不少闲话，少爷和七公主大婚在即，还是避嫌的好。”
祁云川放下诗集：“我知道。”
自那日在华清宫分别后，苏央虽常来他府上，但从不曾出现在他面前。
苏央这合理却又有些反常的举动让他心中不仅生了疑惑，还多了丝烦闷。
祁云川起身走到正院，正巧看见苏央正在张罗宫人挂红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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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，缓步上前：“大婚事宜安排的差不多了，剩下的事公主可以交由宫人来办。”
苏央闻声回过头，脸上的笑僵住，目光慌张：“先生，可是我做错了什么？”
祁云川声音清冷：“今日有些谣言，臣不希望这种莫须有的事让臣与七公主的婚事产生波澜。”
苏央愣了下，随即苦涩蔓延满心。
她知道他口中的谣言，但从不在意，毕竟以前她和祁云川的谣言也不少，祁云川也从未在意过。
她以为这次也一样，只是未想祁云川为了不影响和宛瑶的婚事，第一次提了出来……
掩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，苏央竭力稳住情绪，哑声回：“对不起，是我……咳咳咳！”
她剧烈地咳嗽起来，连话也说不出来。
祁云川眉心一拧：“公主病了，更不要操心这些琐事。”
“只是偶感风寒，先生放心。”苏央将袖口往下拉了拉，掩去掌心的一片红。
可对上面前一言不发的祁云川，她眼神黯淡了下去：“先生好生休息，我……我先走了。”
话毕，苏央一路跑出太傅府。
拐进一个小巷，再次咳了起来。
血不断落在莹白的雪地上，刺的她眼生疼。
苏央忙用雪将那点点殷红埋没，确认不露半点痕迹，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。
待缓过气，她才走出巷子，望着几丈外的太傅府，口中还氤氲着血腥气。
突至的眼泪朦胧了视线，苏央抬手狠狠擦着，却无济于事。
她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，斥责着：“哭什么，先生得偿所愿，你该高兴，也该知足了！”
然而却依旧无法挡住汹涌的泪水。
宫门口。䧇璍
陵游见苏央这几日气色都不怎么好，便打算去接她。
“一个不受宠的公主，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这些奴才，还不知礼义廉耻，萧太傅是七公主的驸马，她却动不动就往太傅府去，还说什么操持婚事。切，当谁瞧不出她的小心思！”
一句满是嘲讽的话让陵游的脚步一顿。
“谁说不是呢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。”
又是几声附和的讽笑，一朝公主竟沦为宫人们嘴中的笑谈。
陵游眼眶赤红，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着。
不知站了多久，寒风将他的意识吹醒，他才僵硬着身子离开。
他怎忍心看着他呵护的妹妹任人践踏，但凭他现在的身份什么也做不了。
陵游深吸了口气，将眼泪逼回。
只要立下战功，为苏央求得诰封，这样就没有人再非议她了！
天色渐黑，苏央回到冷宫时，不见日日等她的陵游，桌上只留下了一封信……
第八章 婚服
信上写着：哥哥出征了，勿念。
苏央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想，哥哥一定不知道，此刻她倒希望他离开。
因为这样，她就不用在即将身死时，为如何支开哥哥而苦恼……
苏央指尖轻轻摩挲着陵游的字迹，叹声低喃：“没有我，希望你活的更好……”
转眼又过半月。
欣贵妃宫里人照例将祁云川和七公主的婚服拿过来，给苏央过目。
苏央看着放下来的衣物，眼神暗了暗。
自那日祁云川和她说避嫌一事后，她再未去过他府上，可今日，她还想去一次！
太傅府。
祁云川见许久未来的苏央突然出现，不觉一愣。
可看到她脸色发白，一副病恹恹的模样，眉头立刻紧蹙起来。
“先生放心，我只是来送婚服。”苏央苦笑着，伸手将桌上的箱子打开，“这是贵妃娘娘让司衣局为你特意缝制的，你试一下。”
祁云川看了眼鲜红的喜服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苏央那苍白如雪的手上。
“先生？”苏央唤了一声。
祁云川回神，忽略掉心底那奇异的情绪：“若只是此事，公主大可让宫人送来。”
苏央闻言，心脏刺痛难忍，他这是……想赶她走吗？
她以为多日不来，谣言不再，他不会再像之前那般不待见她。
可现在看来，是她多想了……
苏央将婚服呈到祁云川面前，解释道：“七姐那里也是我亲自去的，先生试下吧，毕竟是婚服。”
祁云川看着她，伸手接过婚服，转身去了后室。
不过一会儿，他便走了出来。
苏央眸光一震，愣愣地看着一身婚服的祁云川。
真的好看，这红色极其衬他。
苏央像是魔怔了一般走上前，不住地伸出手，却在将要触碰上的前一刻回了神。
祁云川明明近在咫尺，可不知何时起成了她遥不可及的人。
苏央忙后退两步，扯出一丝笑：“很适合先生，七姐试衣时也是这般好看。”
祁云川依旧不语，目光如同定在了苏央身上一般。
此时的苏央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，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。
“先生，尺寸可还合适？若弋㦊合适，那就定下这件了？”苏央轻声问着。
祁云川深沉地看了她一眼：“有劳公主。”
苏央笑道：“如此，苏央便去贵妃娘娘那儿回话了。”
话毕，她不带一丝留恋转身离去。
望着苏央离去的背影，祁云川只觉心口再次牵起异常的情绪，连他自己都捉摸不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