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觉得自己多想了,或许是因为玉虫草同其他的药混在一起才变了颜色也未可知。
许妍抿唇道:“我先进去了。”
说着,就快步跑进了房中。
见宛瑶不在,她才从袖中抽出心的手帕捂住嘴,将隐忍了半日的血尽数都吐了出来。
“哐”的一声轻响,许妍瘫坐在了椅子上。
她看也没看带血的手帕,似是已经习惯了,将它揉做一团,准备一会儿去柴房乘他们不备烧掉。
只是手帕越攥越紧,她心中更觉惭愧和遗憾。
若是死,也不能和母妃还有哥哥葬在一处了……
辜府。
梳妆镜前,琴儿正帮辜娉林梳头,她看了眼一旁的木匣,不解问:“小姐,您为何不将真的玉虫草给太傅大人?那样大人也许对您……”
“此物珍贵。”辜娉林抚着垂在胸前的黑发,偏了偏头看着镜中的自己,“况我给他的也是先皇赏给爷爷的解毒药材,至于大人怎么对我都无妨,他平安便罢。”
说着,她目光挪向镜中的琴儿:“事情怎么样了?”
琴儿笑答:“老太爷已经命人去京城了,不过几日皇上就会派人来迎公主和大人回京了。”
辜娉林闻言,温婉一笑:“甚好。”
第四十章 迎人回京
五日后。
许妍正打算将手帕拿去烧掉,却未想在柴房门外听到秦奕和宋嘉述的声音,她连忙要转身离开。
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你就算躲,能躲到哪儿去?”
许妍脚步一顿,如同木桩一般站定了。
秦奕是在劝宋嘉述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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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抓着手帕的手一紧,悄声地转过身靠在墙边。
宋嘉述望着桌上的水瓢出了神:“我没想过躲PanPan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了几分:“只要许妍无事就好。”
秦奕放下柴:“你不要忘了,你还有爹,他怎能容许你为了许妍公主功名利禄还有性命都不要了。”
宋嘉述瞥了他一眼:“我倒听出来你为自己无父无母有几丝得意。”
秦奕动作一滞,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。
火将柴“噼里啪啦”的作响,宋嘉述站在一边,蹙眉神思。
萧明早已到了京城,皇上应该还不知道,只是这样瞒也瞒不了多久,若不想个稳妥的办法,他和宛瑶还是要成婚的。
他看向秦奕,问道:“如果七公主被带回宫了,你又如何?”
火光印在秦奕脸上,竟有些沧桑,他心中发闷:“我又能如何?当年我征战沙场,以一敌百,可现在我连走路都要人搀扶……”
他没有再说下去,所有话都化作了一个苦涩的笑容。
或许,他只能等吧。
柴房外,许妍呆呆地看着地面,清泪一滴滴地从眼眶中落了下去。
好一会儿,她才回过神,如同游魂一般走回了房间。
四周静悄悄地都能听到柴房中宋嘉述和秦奕的声音,许妍坐在椅子上,整个人都被巨石压着般垮着。
她望着桌上的茶杯,泛红的眼中满是悲戚。
如果宋嘉述为了她,不顾萧文杰,抛下功名利禄,违抗圣旨落入牢狱,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?
往日宫人讽刺她的话还历历在耳:宋嘉述是美玉,她是泥淖。
许妍心中泛苦,微微发白的唇弯着一个酸涩的弧度。
宛瑶提着一壶茶水走了进来,见许妍一边发呆一边哭,走过去坐下:“哭什么?”
许妍抬眸望着她:“姐姐,皇上硬要你回去怎么办?”
“嘭”地一声,宛瑶将茶壶重重地放在桌子上:“要我另嫁他人,我宁愿一死!”
许妍一愣,她发现宛瑶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,特别是说到皇上赐婚一事。
“可……”
忽然,院外一阵奇怪地声音将许妍的话打断了,两人一同站起了身,望着门外。
房门正对院门,两人清楚地看着院外的竹子都尽数倒了下去,似是有人故意砍倒的。
宋嘉述和秦奕也从柴房中走了出来,看着遮挡屋子的竹子几乎全都倒了下去,眉头紧蹙。
一种不安自四人心中升了起来。
“叩叩叩——”
紧接着,像是要把门给敲碎的声音响了起来,刺耳的如同鞭炮。
许妍和宛瑶走到院内,两人的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,微微发抖。
秦奕迟疑了一下,去开了门。
才刚开了一扇,一群身着甲胄的侍卫一拥而入,整齐地站成了两排。
见秦奕被推到了地上,宛瑶心疼惊呼一声:“秦奕!”
她跑过去,将秦奕扶了起来。
与此同时,太监那尖锐的声音也如响雷般在院内炸开。
“皇上有旨,迎七公主、萧太傅回京!”
第四十一章 皇命难为
许妍眼眸一怔,忽地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般。
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宋嘉述紧绷着脸,转头望向房门口的许妍。
他怎么可能走,他怎么会抛下许妍!
“请七公主,萧太傅接圣旨,其余闲杂人等,速速回避。”
太监朝一旁的侍卫使了眼色。
很明显,闲杂人等指的就是许妍和秦奕。
太监话才说完,四五个侍卫便各自驾着秦奕和许妍往外拖。
“许妍!”
宋嘉述眼倏然变红,狠戾地看着架着许妍的两个侍卫:“放开她!”
他冲了上去,却被一个侍卫拦住。
许妍只觉心口淤积的一口血将要涌上来,但见宋嘉述似要发疯地模样,她竭力忍了下去,含着笑着说:“先生,我,我在外头等你……”
她苍白的笑容如针扎在宋嘉述的心头:“许妍!”
而宛瑶只是紧握着拳,死死地看着秦奕被拖了出去,眼睛渐渐泛了红。
见许妍和秦奕都被带离出十几丈外了,太监才不急不缓地将圣旨打开宣读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七公主、宋嘉述即刻回京,于四月初八完婚。钦此!”
短短几字,再次决定了二人的命运。
宛瑶看着太监手中那明黄的圣旨,从未这般憎恨过自己生在皇家。
宋嘉述阴沉着脸,眼中却涌上难掩地不忿。
两人没有一个人接旨。
太监拿着圣旨,看着眼前的两人,一副苦口婆心样子劝道:“公主,太傅大人,皇上若不是看在您二位的面子上,外头那两位该斩首了。”
宋嘉述眼神一凛,冷厉到让太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然而太监还是壮起了胆子,说了实话:“皇上还吩咐了,若是公主和大人被绊住了脚,就除去‘绊脚石’。”
宋嘉述和宛瑶愣了愣。
皇上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若他们不肯回来,就杀了秦奕和许妍吗?
宋嘉述目光看向院门外不远处站的吃力的许妍,心如刀绞。
秦奕曾为国效力,因伤卸任,皇上不念他的大功也罢,许妍可是他亲生女儿啊!
许妍几欲将喉中的血吐出来,却又强硬地忍了回去。
血似是染红了她的眼,她都不敢去看院门那一头的宋嘉述。
哪怕听不见太监说什么,她也知道圣旨上写什么。
许妍木讷地偏过头,望着一旁的秦奕,竟见他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神色自若地站着。
“秦将军,你……”她声音沙哑,吐出的气都带着一股血腥。
秦奕垂眸,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:“皇命难为。”
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,只是他贪恋同宛瑶相处的日子,也曾自私地想过带着她远走高飞。
然而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。
缕缕春风拂过,再也没有竹叶的“沙沙”声。
许妍觉的这阵风太像寒冬中冷宫的风,寒冷的如同铁钉钻入她的骨头里。
她舌抵着上颚,堪堪忍住喉口的血。
很快,院中的侍卫尽数走了出来,走到路边的黄盖马车旁,似是等待启程。
看守许妍和秦奕的侍卫也站了过去。
宛瑶面无表情地走向马车,只在秦奕面前停了一下。
她一句话也没说,甚至一个眼神也没给秦奕。
秦奕唇一张,再想多看宛瑶一眼,却见她已经上了马车。
麻木的心渐渐失去了温度般,他怔怔地望着,一动不动。
许妍看着随后出来的宋嘉述,眼眶一涩:“先生……”
第四十二章 一别何时归
宋嘉述看着许妍,心似被烧红的铁烙着,疼地他连步伐都乱了。
“许妍……”他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着许妍的脸,喉间的话像是被许妍眼中的泪水哽住,唯一能说出来的只有她的名字。
许妍伸出手,想要握住宋嘉述的手,却僵在空中,最后还是收了回去。
她竭力扯出一个笑容,眼泪却因为她眉眼一弯落了下去,烫的宋嘉述手一颤。
“先生,你,你放心,我会照顾好……自己的。”
许妍细小的声音如风一般轻柔,她看着宋嘉述满是血丝的双眸:“先生若有机会,一定,一定要替我给母妃还有哥哥……上柱香。”
说着说着,她带上了哭腔。
宋嘉述心脏骤然紧缩,恨不能将她揽在怀里,不让她受任何伤害,更不愿她再掉一滴眼泪。
但那样反而会害了她。
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,执起许妍的手,将玉放在她小小的手掌中。
许妍眸光一怔,看着掌心的玉发了愣。
这是宋嘉述从前赠给她的,原来被他拿着,还一直收着……
宋嘉述喉结滚动了几下,哑声道:“一年内,若我不回……你便寻一户好人家,放下吧。”
这一次回去,若是触怒龙颜,他难逃一死。
他不怕死,但他无法让许妍承受无尽的等待。
“先生……”
许妍嘴角残留的笑意彻底消失,更觉身后的风冰冷刺骨。
宋嘉述让她放下,她又如何放的下?
蓦然间,手背的暖意被抽离,只剩下手中还带着些许温度的玉。
许妍看着宋嘉述上了马车,再未回头。
“起驾回宫!”
太监话一刚落,明黄的幡被高高举起,被风吹的如同萧絮一般飘荡。
浩浩荡荡的皇家队伍沿着路缓缓离开这似是变成了一派荒景的小院。
许妍望着远去的马车,手中玉的温度好像也随着宋嘉述而去了。
她颤着手将玉贴在怀中,在视线模糊间,喉间的鲜血伴随着她撕心裂肺地一声“阿煜”一同而出。
许妍强撑着身子,朝那已经离了百丈的马车追去。
“阿煜!阿煜!”
路并不稳,她摔倒了再爬起来,眼神